第963章（1 / 2）

&esp;&esp;下一刻，殷无极倾身，径直握住了这位常年蛰伏于府邸，徜徉于丝竹笙歌间的名相的手腕，只是一扭，令人惊惧的压迫力瞬间袭来，让他扑通跪在了君王脚边，腰间的猎刀末端触地，发出脆响。

&esp;&esp;“程潇。”玄袍魔君低下头，语气低沉，带着微微的笑意，“你如今还忠于本座吗？”

&esp;&esp;“还是，效仿当年事，仍然在做双面间谍？”

&esp;&esp;殷无极暗示的，当然是当年程潇在旧主圣人与他之中，选择背弃圣人，投向他麾下的事情。

&esp;&esp;此事，他已经数百年缄口不言，却不代表忘记了。

&esp;&esp;程潇登时冷汗淋漓，无法面对这等看似平静，实则尖锐的质问。

&esp;&esp;他垂头，道：“臣忠于陛下，百年如一日，从未更改。”

&esp;&esp;“调虎离山，是谓忠心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臣提前得到了消息，冒死提醒陛下‘逆臣在君侧’，何来调虎离山？”程潇很快收敛思绪，解释。

&esp;&esp;“若是逆臣在君侧，难不成，程相也打算来清君侧？”殷无极似笑非笑。

&esp;&esp;“商贾重利，最怕满盘皆输，所以总喜欢两头押注。程相如此摇摆，是觉得将功折罪，能从本座这里全身而退？”

&esp;&esp;程潇背后汗湿，面上却不显，淡淡笑道：“凡事论迹不论心。此前，臣虽然行事效率至上，也是陛下默许，为陛下排忧解难，大是大非上从未出过错。”

&esp;&esp;他弯起眼眸，依旧在狡狯地辩解：“陛下，您纵然心里认为臣有不臣之心，臣却未真正做过背叛陛下之事，反而冒死前来魔宫救驾，如何称得上是不忠呢？”

&esp;&esp;程潇的行事主打一个实用，当殷无极需要提振北渊经济，鼓励商贸，程潇就聚集北渊各地的大魔，许以重利，要他们配合发展，也会酌情抛出一些饵。

&esp;&esp;此外，他还在魔宫之外养皇商，做一些魔宫不适合做的事情。

&esp;&esp;或许正因为他游走在灰色地带，才能短期内将经济拉抬上来，但贪腐问题难以避免，只是在魔宫发展早期，高速的增长仍然能掩盖这些问题。

&esp;&esp;程潇行事在北渊律法边缘反复横跳，在泥沙俱下的环境中，他当然也不能出淤泥而不染。

&esp;&esp;他若是酒色财气一点不沾，狡诈的大魔们，谁又会把他当做自己人呢？

&esp;&esp;倘若让陆机来评价，他纵然会皱着眉，看着尤带铜臭的游商，不肯与之为伍，却也会在史册上秉笔直书，说“程潇重利轻义，但不失为治国能吏”。

&esp;&esp;“论迹不论心。”殷无极却听出了程潇藏在笑面下的真正含义。

&esp;&esp;他阖眸，浅浅地微笑了，“爱卿原来是心中怨本座的，才会带刀进谏……”

&esp;&esp;殷无极突然换了亲昵的口吻，让方才还淡定反驳的程潇也一时间看不懂。

&esp;&esp;他虽然言语间带着软刀子，但实力上是不能正面触及君王锋芒的，只能跪在君王膝下。

&esp;&esp;但他隐隐觉得，今日之局面似乎要失控了。

&esp;&esp;“程相自污多年，助本座团结北渊诸多力量，居功至伟。爱卿是担心，当本座要厉行改革时，会彻查过去的账面，杀一祸首抵罪。”

&esp;&esp;“程相该不会是在害怕，有朝一日，自己会如商君那般，被本座‘车裂于市’？”

&esp;&esp;当年，殷无极的剑下，屠过大魔公卿氏族，也杀过地方割据势力。

&esp;&esp;但他可以杀十姓，不能灭百门、千家、万户。

&esp;&esp;何况，他就算杀尽了每一个成型的魔修大族，也断不了其根，因为欲望永不灭绝。

&esp;&esp;所以，当旧时公卿死去，三百年后，与他有同样目标的臣子，也成为了权力中心，隐隐然变成了新的勋贵。

&esp;&esp;人皆有欲望，何况顶级的大魔。面对强盛的力量、泼天的富贵、滔天的权力……谁又能克制谨慎，保证自己不腐化、不堕落呢？

&esp;&esp;“让本座猜猜看，若是挑动了大魔叛乱，本座有了诛杀对象，铡刀就不会再对准你。再站对了队的程相，又会是肱骨重臣，罪名也有死人来担着，岂不妙哉？”

&esp;&esp;程潇知晓这可糊弄不了陛下了，只得向地上重重叩了一个头，苦笑道：“陛下圣明。”

&esp;&esp;殷无极面对着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