错金剑(2 / 3)
&esp;&esp;“柳家……柳家没有贪墨!我们……已经变卖了家中所有值钱之物,连我娘亲的遗物都已典当,就是为了填补官银库的亏空,与大家一同偿还债务啊!”
&esp;&esp;她的解释在震天的怒吼与哭嚎中如此微弱,瞬间便被吞没,无济于事。数不清的碎石擦着她的脸颊飞过,染上细密血痕。
&esp;&esp;齐雪虽自知立场尴尬,但眼见情况危急,也捡起地上一块木板,帮着家丁格挡开飞来的砖块。
&esp;&esp;混乱中,不知从何处坠来一柄沉重的铁锹,带着风声,越过攒动的人头,直直砸向正奋力抵门、无暇他顾的柳观水。
&esp;&esp;“阿姐——!”柳放目眦欲裂,想要扑过去。
&esp;&esp;但已来不及。
&esp;&esp;铁锹钝头狠狠砸在柳观水额角,令人牙酸的闷响后,鲜血瞬间涌出,染红了她素净的衣衫。
&esp;&esp;她没来得及痛呼,身子一软,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。
&esp;&esp;“观水!”“阿姐!”
&esp;&esp;柳家父子不要命地抛下所有,只想去察看她的伤势。
&esp;&esp;齐雪眼见温和的柳大小姐倒下,热血“嗡”地冲上头顶,与其余的家丁一起更添蛮劲,终于在怒骂与撞击声中,合力将那饱受摧残的大门关上,插上沉重的门栓。
&esp;&esp;将所有的疯狂与绝望,暂时隔绝在外。
&esp;&esp;门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。
&esp;&esp;齐雪筋疲力尽地靠在门板上,刚想朝柳放的方向走去,却见柳放已小心地将昏迷的柳观水打横抱起,看也未看周围一眼,脚步急快地冲向内院卧房,柳佑之蹒跚其后。
&esp;&esp;她有些惘然。
&esp;&esp;也就在这一刹那,尖锐的剧痛从左臂传来,疼得她龇牙咧嘴。
&esp;&esp;她低头看去,左臂的衣袖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长口子,皮肉外卷,鲜血正不断流淌。
&esp;&esp;方才情势危急,她竟完全没察觉到自己也挂了彩。
&esp;&esp;齐雪是与家丁一起,互相草草处理了伤口。
&esp;&esp;她回小寒斋换了件衣裳,好遮掩还渗出点点殷红的白布。
&esp;&esp;看着铜镜中发丝凌乱又显憔悴的那个人,她极轻地弯了弯嘴角。
&esp;&esp;如今,齐雪在这世上孑然一身,再无旁亲,眼前认定的人,就是她唯一要好好对待的人。
&esp;&esp;当初的薛意,恐怕也是因此将她看得那样重,重过他自己的性命。
&esp;&esp;薛意……
&esp;&esp;她在心里又唤了一声。
&esp;&esp;只有他。只有他将她放在一切之前,胜过茫茫人世间的所有。
&esp;&esp;这世上,终究再也不会有人,那样看她了。
&esp;&esp;柳观水对自己多有照拂,她忍着隐隐作痛的伤口,还是想去看看她。
&esp;&esp;只是房门紧闭,里边父子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,下人们脸色也多阴沉。
&esp;&esp;烫手山芋一般的檀木盒,被随意弃在厅堂的桌上。
&esp;&esp;齐雪在外间等了许久,里面依然没有动静。
&esp;&esp;她不由自主看向太子赏赐之物,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拿起。
&esp;&esp;木盒入手沉实,雕工精美。
&esp;&esp;她出神地摩挲着,指尖忽然触到底部一处隐秘的缝隙,自然也就迎上按下——
&esp;&esp;“哐当”一声脆响。
&esp;&esp;暗格弹开,一柄嵌丝如流的错金剑从盒底跌落,砸在地上。
&esp;&esp;齐雪吓得倒退一步。
&esp;&esp;也正在此时,“吱呀”一声,内间房门被推开,柳放确认长姐性命无忧,又从柳佑之那儿得知了近日事务的来龙去脉,父子一同走了出来。
&esp;&esp;叁人目光,汇聚在那柄金纹一如星河流转的剑上。
&esp;&esp;一切,不言自明。
&esp;&esp;这,才是太子真正的“赏赐”,才是他不容置疑的旨意。
&esp;&esp;要么,麻木地接受这份“功勋”,成为新政的帮凶,背负千古骂名。
&esp;&esp;要么,就用错金剑体面地自尽,以此平息将来或许会激化的民愤,也彻底堵住悠悠众口。
&esp;&esp;即便有活路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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