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(1 / 4)
玉漏一力向后看也看不到他,只瞥到他的一点臂膀,便不怎么害怕了。她忙摇头,先前都没哭,这时一张口,竟就有些哽咽,“我没事。”
他轻声说:“别怕,他们不过是要钱。”
其实不过是宽她的心,若真只为图财,就犯不着多此一举将他也给绑到山上来,俨然凤二诱他过来,除了要钱 ,还是要他们夫妻的命。
结同心(十七)
入夜后屋内屋外生了两堆火,那三人在屋外把守,哨探着山林里的动静,凤二在里头看着池镜和玉漏。他们送信的时候顺道买了些酒肉回来,凤二一面吃,一面瞅着池镜。
池镜也睐眼向他望去,浑身给捆得发僵,大半日没喝水,嗓子发痒,嘴唇也有点黏住了,开口声音有些哑,“给玉漏吃些,她怀着身孕,饿不得。”
凤二瞅着他哼笑两声,没动作。
玉漏却说:“我不饿。”
池镜将脑袋仰在柱子上 ,也哼笑了一声,“和个女人过不去,这就是你凤二的江湖豪情?”
凤二一听这话,果然撕了大块肉来塞在玉漏嘴里,又绕到池镜跟前,“等后日我得了信,放你二人回家去,多的是好吃好喝,饿这一两日饿不死,你犯不着在我面前装什么夫妻情深。”说着,脸色一转,朝地上啐了口,“呸、你们也算夫妻?不过是一对奸夫淫妇!”
池镜笑问:“你到底是替你大哥报仇,还是替你自己报仇?要是为你大哥,他未必会谢你。要是为你自己,你找错了人,收陆家银子诬陷你的,是我大哥兆林。”
“你们池家人都是一路货!”凤二指着他的鼻子咬牙道:“要不是我那几个兄弟急等着要银子,你大哥又没那些银子带着上路,我就先收拾了他,再来料理你。这回先便宜了他,等我日后再找他算账!”
池镜顺着他的指尖望进他的眼睛,“想必你收到了银子,也没想着要放了我。”
凤二放下手来,只是笑着走回凳上坐着,没答这话,好像故意要用沉默叫他忐忑惧怕。
池镜却没再问,连那一时半刻的得意和傲慢也不想成全他,脸上满是无所谓的神气。只竖起耳朵听,听见了玉漏把那些肉都嚼咽入腹,倒觉安心不少。
那土坯墙的裂缝里漏进风来,有两扇窗户摇摇欲坠地嵌在玉漏对面,可以看见一弯细月挂在幢幢的树梢上。她是头回陷入这命悬一线的境地,忽然觉得从前所受的苦跟这遭比都不算什么,真要面对生死存亡,才感到真正的绝望。所以对一切杳渺的声音格外敏感,可这大半日过去,夜深了,也没听见有人来营救的动静。周遭只有野兽偶尔的嗥叫,好像有没见过的怪物潜伏在那些树木的黑影里,随刻要狰狞地扑过来,听上去就可怖。
才刚凤二没有回答池镜的话,不过那沉默也足够她也猜到答案了。她侥幸地想,不知道有没有将她算在里头?
这疑问刚从心里冒出来,自己就吓了自己一跳。
然而又抑制不住那想要活命的念头。
偏偏此刻池镜嘱咐她道:“别动得太厉害,仔细绳子勒伤了皮肉。”
他说话声音很轻,凤二与个男人窝在角落里睡着,也没惊醒他们。不过却狠狠砸在她心上,她倒希望他此刻能遗忘她的存在,因为她自己是有一时半刻忘了他的存在。
“三哥,你说官府能不能找到这里来?”她只能寄希望于官差。
“会的。”他说。
他也是赌,听说刑部那张大人年轻时候办过许多奇案,所以才慢慢高升到刑部。后来年纪大了,又久不办案,只周旋于朝堂,不免怠惰。不过到底是老道之人,码头那收钱的赵路或许只管收钱,凤二他们未必那么蠢,不会不防,不会径直和他联络。在他那里若是不能顺藤摸瓜,便只剩下那封信,只要那张大人果然心细如尘,大约能察觉那信纸上有股特殊的气味。
这林子里长着遍野臭椿,想必凤二他们一向藏身此地,身上沾染了臭椿树的味道。南京城长满臭椿的林子并不多见,顺着那味道大力排查,未必不能查到这里来。
但这些不能对玉漏说,要给凤二他们听见,反倒提醒了他们。
玉漏权当他是安慰,苦笑起来,“三哥,听说你从前往返南北两京之间,遇到过劫道的土匪?”
“是遇见过一回,不过到底给我逃出命来了。”他说起来有些自得,“你放心,我命大,上回中毒,不是也活过来了?”
她对自己不大有信心,尤其是肚子里还有个孩子,异常怕死。更不由得去想死后会怎么样——还能怎么样,他要是侥幸活下去了,池家少不得给他续弦,很快他就能忘了她。连他都忘了,府里别的人又哪里还会记得。从前都像白活了一场。
“那你怕不怕死?”她低着头,向后垫垫脚,尽量贴着柱子,好放肚皮轻松一点,“我怕死。”
他皱了眉,“有我在,你不会死的。”
捱到次日,仍然没有人来营救。凤二他们好像对这地方有些放心,在这里躲了好些时候也没给官府查到,在外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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